美元霸权正在被瓦解！专家建议全面开启数字货币研究

来源：人大重阳

本文大概4500字，读完共需6分钟

编者按：4月19日，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清华长江讲座教授，北航数字社会与区块链实验室主任蔡维德，在人大重阳主办的“新型货币战争的科技、市场、监管、系列”系列直播活动第三讲中，分享了他对“数字货币区理论”的最新思考。中国银行原副行长、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全球治理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张燕玲观看了讲座并发表评论。在研讨环节，蔡维德与听取讲座的部分专家、网友进行了互动。以下为直播视频及点评、研讨环节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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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数字货币是金融竞争

张燕玲：美国如此快速的转变，以太坊矿机价格从不积极到积极再到允许所有银行去做，是因为货币战争不仅是科技大战，更因为数字货币会动摇美国的美元霸权。我在银行工作多年，深知在改革开放前我们没有外汇的困境，后来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为了赚取一些美元要花费多大力气。现在情况发生的变化，我们手中有了美元，而且是世界最多，是美国最大的债主。

美国通过它的世界货币的霸权地位，随意印发美元。然后让世界大量使用，出口石油等大宗商品收取美元，购买商品者需要储备美元。这其中的收益和储备货币绝大多数都是以美债形式存在，即很多都被用来买了美国国债。所以，蔡教授讲的这个理论和跨境贸易有绝对的关系，所有的理论都是由于跨境贸易而来，过去为了进行跨境贸易大家储备美元，数字货币的出现也许可以挑战美元的地位。所以美国的Libra 2.0上不仅适用美元，还适用其它货币，如果这个平台建立得早，又特别好用，各国就会象使用美元一样，逐渐习惯接受使用Diem。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美国认为其主权货币霸权受到威胁，欧洲也要保证其货币主权，英国也想恢复英镑的地位。中国应该利用好这样的机遇，我们不搞霸权，我们就要贸易份额。作为贸易第一大国，我们与很多国家是互为第一出口国或第一进口国，我们要一定的货币清算份额，实际上也是方便贸易对手国家支付和融资。跨境贸易和储备货币是动摇美国的最重要的两件事情。

2. 其他数字货币理论

网友：蔡教授您一直在提数字货币区理论，货比三家，还有没有其他的数字货币理论呢？他们的重点又是什么呢？

蔡维德：英国央行2016年出的宏观经济学理论讲到，数字货币会让整个英国的GDP成长3个百分点，不过它是在现有银行架构上提出的理论。

2019年7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数字货币兴起理论讲到，央行数字货币、稳定币会造成商业银行存款萎缩。

这些理论都十分惊人，特别是数字货币兴起理论在当时引起了非常大的讨论，英国央行的经典文章一直是数字货币理论的著名论文。

可是在我写互链网这本书时，我把《数字货币兴起》列到了附录上，这是因为它基本上被数字货币区理论取代了，

其他理论是在现有银行体系下的场景分析，结果惊人，但不是一种颠覆性的理论。这就是数字货币区理论一枝独秀的原因，它产生的影响超过其他理论的总和。

美国如此重视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它触及了美元霸权。英国央行行长“823”事件触动了美国最敏感的神经，触碰到了美国最核心的利益，这是一个金融珍珠港事件。

这个理论是否正确是另外一件事情，假设正确其影响则会非常大，所以现在需要做好准备。

如果没有读哈佛大学那篇短文，则会难以理解数字货币区和数字货币竞争理论。如果没有理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0年10月的报告，也就无法理解新型数字货币的理论。哈佛大学的短文、美国财政部的短文改变了整个思想体系。

3. 为什么同样演讲需要演讲那么多次？

邓恩艳：我提一个问题，美联储在长达21个月不断的邀请普林斯顿来演讲同样的理论，这个理论从2019年7月提出，文章不到几千字，就被美联储邀请多次，而且持续讨论的是同样内容。今年3月又刚刚再次被邀请去做演讲。刚才蔡教授的分析也很精准的把它分成了三个核心的理论，第一个就是交易的便利性决定世界储备货币不再是GDP，这个是很具有挑战性的。第二个是紧跟着平台为中心，不再是银行，这对金融的颠覆性也是非常大的。第三个提到的数字货币是分区域的，不再是一统江湖的理想格局。从这三点可以看到这种挑战性，所以持续的21个月美联储反复在邀请普林斯顿去讲同一个理论，是否是说它太具挑战性了？或者是正在研究在现在复杂的情况下，如何实施？

我们看近来几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像印度凡是持有加密货币的人都要得到处罚。正面的像脸书稳定币2.0 Diem Dollar（就是脸书稳定币新名）设计完全符合这一核心理论。所以，回到这个关键问题，在现在的复杂环境中，美联储做出表率，一直在研究这个理论，说明这个理论非常重要，研究了21个月，我们想请教一下这个理论，哪一项是最有挑战性，值得美联储21个月反复学习的？这是我提的问题。

结构性的改变影响大，兹事体大，只能持续讨论

蔡维德：我认为这个理论最大的挑战性是平台为中心，因为它基本上改变了央行、银行的结构。2020年美国财政部批准了银行参与区块链，2021年宣布银行可以加入，但2020年已经有一些部署了。所以，这件事情变成是最有挑战性而且困难的，而且事情还没有被解决。

问题没有被解决，不代表问题不重要或者不应该做，美国财政部的观点是这件事情重要到现在就应开始做，在做的过程中学习。

多次演讲PPT内容几乎大同小异，相似度高达80%。之所以演讲这么多次，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传统理论，思维模式很难转换，这需要多听几次。

更加重要的是，即使今天不改变结构，不改变银行架构，不改变作业，而只是针对升利息、升汇率，央行内部都会有大量的讨论、分析、仿真、实验，做各种各样的实验，进行理论分析，最后决定加息或者降息。

如果是这样，何况数字货币区是结构性改变，结构性改变之后里面还有加息和降息这种小的变化，这种小的变化我们尚且要花这么大力气做研究、做实验、做分析，更何况是大的结构性改变，而且是以前没有经历过的改变？

所以，重新演讲一样的题目非常正常。如果我是美联储我会问非常细节的问题，比如央行怎么做，商业银行怎么做，区块链怎么设计。这个理论五分钟就能读完，可是在里面的一些细节恐怕几年都很难想出来。理论重要，但是问题还没有解决，因此持续讨论十分必要。

4. 哈佛大学支持这理论？

许林：蔡教授您好！刚才您提到哈佛数字货币战争这篇短文，这篇文章确实很短，就一千来字，具体它和数字货币区之间有什么样深刻的关系，麻烦您解读一下？

蔡维德：哈佛大学那篇短文不到一千字，我建议大家反复阅读，因为这篇文章十分重要，它里面每一个字单独拎出来都需要想很久才能够理解其意思。

首先，哈佛大学短文表示数字货币会影响到世界储备货币，影响到美国货币的地位。这一点支持了数字货币区理论，数字货币区理论表示交易会改变世界储备货币的地位。

第二，哈佛大学短文表示平台为王，并表示人们可能不喜欢脸书，可是如果没有脸书的话人们可能会更不喜欢，脸书平台系统对美国是有利的。

第三，哈佛大学短文表示数字货币是分区的，分合规和地下，某些国家也会有它的区域，比如美元区域。

所以可以看到哈佛大学这篇一千多字的短文全力支持了数字货币区理论，这两篇文章都非常短，可是每一句话都代表了很深刻的意思。

5. 平台为王如何解释

主持人：今天评论区讨论非常热烈，但好像每个人理解的平台的概念都不太一样。有网友问，平台为中心是不是早了一点，到底银行或金融机构应该怎样布局来适应它？除此之外，还有网友问，如果以后平台为中心，中国是以宏观调控手段为主的国家，应该怎样应对以私人平台为基础的未来的经济风险？

能不能上擂台是关键

蔡维德：虽然平台取代大银行这一现象还没有出现，但平台取代小银行和金融机构这一现象正在快速出现。

平台为中心的理论现在还处于早期阶段，但以后会发现这是有可能的，因为美国财政部同意了。

此外美国财政部表示，三到五年后美联储的支付网络会被区块链网络取代，这代表着科技大战，以后传统的支付网络要被区块链取代，银行在区块链网络上就成了现实。虽然央行架构和区块链网络将来的关系还没有理清楚，但是区块链网络大过银行已经是很明显的现象，那以后该怎么布局，这会是一个研究课题。哈佛大学表示新型货币战争三大竟技场科技、市场、监管中科技最重要，如果没有科技就上不了台面，就像擂台戏一样，上不了擂台就没有资格竞争。哈佛大学的短文表示科技改变金融。

6. 原来反对数字货币区理论的学者后来的观点是什么？

网友：什么样的团队会公开反对数字货币区理论，发展下去他们会继续反对还是会最终同意这个理论呢？有请蔡教授解答一下。

蔡维德：数字货币区理论出来以后，反对这个理论的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首席经济学家，也是哈佛大学的教授，她表示世界储备货币是由GDP决定，而不是由交易决定。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字货币区论文也直接讨论到这观点。哈佛大学教授也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席科学家就对这观点保留。

文章刚出来时，原来都认为是GDP决定了世界储备货币，而数字货币区理论是挑战者，在2019年底到2020年初，还可以在网上看到相关的公开辩论。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席科学家也在2020年10月的那份报告中签字，这代表她承认了那一份报告的理论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她认为这上面的理论起码有部分是正确的。所以辩论的人后来变为了支持该理论的人。

7. 不同链有非常的影响？

主持人：今天许多人都说有自己的链，这些链都一样吗？

不同区块链设计导出不同经济模型

蔡维德：如果要研究数字货币，就要对数字货币理论和区块链有基本了解，否则导出来的理论就无法落地，也不属实。

事实上美联储、英国央行经过长久的研究，已经对金融区块链设计原则趋于一致，他们认为下一代区块链（也是金融区块链系统）与超级账本、比特币系统截然不同。这点以后我们还会再谈。

以前区块链是软件工程师设计，央行或是金融专家没有参与，设计出来也不符合现代金融交易原则。 但现在区块链需要任何设计已经非常清楚。如果不符合现代金融交易原则，这系统就不能被接受。例如美联储在2021年2月发布的区块链设计原则，比特币、以太坊、超级账本都不可能被接受，他们离美联储的需求都非常远。

因此，数字货币竞争就变成了科技竞争，如果无法设计出来符合金融市场的区块链系统，就无法上场竞争。哈佛大学认为数字货币战争其实就是科技大战。

中国必须放弃拿来主义，并全面做数字货币和区块链研究，而且是做下一代区块链研究，这个主张是基于数字货币区域理论的竞争关系而来。

拿着超级账本并不意味着拥有区块链技术，超级账本和数字货币关系不大，里面交易流程、方法都与数字货币理论相差甚远。例如超级账本就没有讨论到交易回滚性，嵌入式实时监管，交易和共识分离机制，这些都是金融区块链系统需要的功能。如果和美联储发布的数字货币需求比较，就非常清楚距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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